《男人怎麼看色情》(上)



  這本書的作者以一個滿有趣的出發點來看色情品:「讓男人自己來說他們的感覺與想法!」所以少有太硬的論述,作者透過與一百五十位男性交談,展現訪談內容的分享佔整本書極高比例,受訪者有各階層、來自不同家庭背景、甚至性取向不同的男性也涵蓋其中。而一本這樣的書籍誕生有其思想底蘊,作者之所以採一般男性的經驗談,乃是對前人學說和各家論述提出一個質問,例如:有學者提出「色情品是理論,強暴則是理論的實際運作」;色情品反映男性對女人的輕蔑、壓制;女權主義運動盛行之下,揣測男性總有天看了色情品會將幻想變成實際行動;色情品毫無正面價值……等等。


  而上述這些聲音男性不曾參與,就算有男性學者做研究總是將己身抽離(彷彿面對的是一件威脅,與日常的自己無關),事實真相也並不會越辯越明,因此作者決定自己去問男人們,究竟他們在看色情品的感覺和想法是什麼?其中一些答案有:他們想看到更多的情節與浪漫感;他們在色情品沒特別愛看性器官特寫;支配女性、或暴力對待女性並不會使他們激發性慾(說不定還倒胃口);女女畫面他們愛看,但不認為畫面中的人是女同;他們不喜歡男人在色情品中的形象;反對孩童接觸色情品(其實很多男人在十二歲前就接觸過,現在也沒什不好)……這只是作者簡單歸類出的答案,強調未必適用於每個男人。

  一開頭談及男人第一次接觸色情品,感興趣的原因其中有好奇、成為大人的事情對他們來說很刺激。而色情品來源大概來自父(母)親的色情品(不小心被孩童翻到),還有朋友間熱心地傳閱。而他們初見色情的想法也各異,有人像得到禁忌品般的興奮,但也有人從興奮到迷亂、或引發厭惡(罪惡感),極其複雜的情緒。其中反映出小時候看見色情品上的真與假是令人困惑的,「由於太年輕,所以沒有真正的性反應」、「大約十四、五歲之前,我真的都不了解自己在看什麼。也在大約那個時候,我才開始真正為其中的女人所著迷。」但在作者訪談者中也有百分之十的男性,第一次看見色情品是無動於衷(同性戀占多數),也許同儕間以「性」來取鬧讓他們覺得幼稚極了。

  男性大多在高中左右的年紀,意識到社會對色情品的觀感普遍是不好的。而父母對孩子看色情品的態度,多少展現出成年人的焦慮、不贊同的態度,暗/明示色情品是「壞的」;有的勃然大怒、無法寬容;有的則呈現矛盾,孩子認為父母偽善地沒收了色情品(只准官家放火不准百姓點燈,母親看的小說還描述更激烈的性愛場面)。另外夫妻之間,有些妻子表明厭惡色情品,這當中可能也涉及到宗教信仰;還有女人認為男人使用色情品多少涉及自己的問題,表露出與色情品上的完美裸女爭風吃醋。其實男性多少會使用色情品來解決,畢竟性事要看對方的意願、過程中也要顧及對方感受,相較之下,看色情品解慾是輕鬆多了。

  那男人喜歡在色情品看什麼?這個答案就太多了,從市面上色情品的數量、類型、表現方式都可見每個人的喜好不同。但作者歸納男人在色情品中不喜歡的一切是「不真實」。例如:一名女性從泳池出來,還要先穿上她的高跟鞋才要跟男人搞;錄影帶上女人的性高潮很假(突然尖叫、狂喜vs.事實上女性高潮不發出噪音),甚至臉孔扭曲(痛苦多過享受,性愛似乎不愉快);看起來性愛是性器官在做,不是人在做;影片過於老套,先脫衣、接吻、口交、搞起來(男上女下,背後位,女下男上、回到男上女下),射精鏡頭──LOOP。

  當然還提及一些比較特殊類型的片子,獸交(大部分男人提到都是因為不喜歡)、排泄物內容(大部分人認為最倒胃口的,無法想像以玩大便為樂)、還有性暴力的類型(有些男人對此會興奮,其一受訪者表示想到男性會去消費感到噁心),不過從訪談者的內容來看,大部分男人看色情品都很在乎女人的表情,是不是很享受其中,相較之下他們並不會想看受辱、令女性痛苦的表情。而反色情品的人提及「射精鏡頭」是讓女性受辱。但色情品中的女演員大多是歡喜地擺好位置,承接精液,對男人來說比較近似於女人全心全意地接受他們、愛他們,而不是凌辱女性。色情品中女性的表情對於觀賞者來說相當重要,然而東西方色情品在這點表現上略有不同,記得之前看過一篇文章,探討東方日本AV女優在鏡頭中大多閉眼睛,像是有點痛苦、較為被動地承受,西方則反之。不過從本書受訪者的言論中,他們是希望女性於性的過程中是張開眼睛,是跟他們眼神有交流的。

  有一個章節探討部分男人喜歡看「女女」的場景(想到現在滿多女孩子會去意淫BL當腐女),其一原因是:女人的性愛看起來更加溫和且更享受於性,女人能提供彼此柔和的做愛方式,也知道彼此真正的需要,擁有異性戀場景中所沒有的敏感度。有些人甚至想把自己帶入其中。部分人反映男性出現在女女場景中,反而破壞這種關係的和諧、美好。雖然學未央生左擁右抱很爽,但就是不想看到男人這樣做。總之,男人在這樣的色情品中是想看見女性美、女性享受性欲。

  訪談者大多反應不喜歡色情品中的男性形象,因為不夠「真實」,感覺就過於低俗、無禮,你可能看著影片會想到:「為何如此美艷的女子跟這個白癡在嘿咻?」「色情品中的男性通常都很醜,或者很笨重」,他們甚至看著男人「奇醜」而想到「女人很可憐」。男性表演者的表情也似乎「性」致缺缺,「他們常常看起來好像不是很高興」,最有趣的形容是:「有點像『你殺了我的狗,我要宰了你』的表情。」而色情品中男性被塑造的樣子,彷彿只會「性」(大概就像機器),其它什麼也不會,缺少個性(換個人都一樣)。

  而男同性戀者對於色情品中「完美」的男性感到很假、不真實,滿多都挺俊美,看久了後反而厭膩,有趣的是受訪者注意到,異性戀者色情品中的男性也引發不起他的興趣,而得出同志色情片中塑造的男性=異性戀色情品中的女性。

  有些男人喜歡另類的色情,這個觀點呈現出每個人的興奮點、喜好之不同,裡面有男性特別喜歡皮膚黑的女人,這種美會吸引他;有人愛好束縛(S/M),喜歡綁與被綁的性愛,因此與親密女友間彼此追求這樣的性經驗(前提是,兩情相悅地享受),他們有共識在這種疼痛中去尋找強烈的官能感受;有人在現實認同自己是男人,並無幻想要變成女人,但是穿上女裝或者看到某種情節(男人受到有權威女性的支配,而穿上女裝),會讓他興奮不已,產生一種移情的作用。其中,有個受訪者分享他跟女友玩S/M遊戲的經驗,起先他們是規劃好細節,彼此都知道劇情會如何發展,因而實際演出時,女友假裝不認識他,在機場受他低聲拿假槍挾持,兩人到賓館後,男人可能會像陌生綁架者對她打罵,當然這些細節扮演受虐的女方都是知道的,她會順應情節說「不要」、「住手」,最後兩人從角色扮演享受很滿足的性事。

  也許有人會質問:雙方萬一有人中途不想玩?她說「不要」、「住手」並非演戲,是真實意願而非情節呢?這個其實雙方可以設個暗號,當說出非當初規畫細節中所預期的字詞,也許在過程中突然喊出「蘑菇」、「打醬油」等無關字句,角色扮演的情節自然會被打斷。


June 1, 201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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